May 5, 2009

空气里的啤酒,还有野马。

我知道我早已想到,你的罪孽和谎言;我有我的自由,但我没有太多时间 ;
信任已破碎,只能流泪;要共同生活,等我们死了之后

野马啊,你不能把我拖走 ;野马啊,终有一日我们会驾驭它们 ……


***


我一直都不喜欢喝酒,觉得酒的味道太过苦涩。虽然AIR SOLID 团员们没有一个不喝酒的 —— 即使虾头三杯黄汤下肚就醉得不省人事,但他还是照喝不误 —— 而常常和他们混在一起的我,却一直被批准不必参与喝酒的行列。

可是却有那么一次,我忽然觉得喝酒的感觉,也不错。只有那么一次,之前从没有,之后,也不再有相同的感觉。

从我认识 AIR SOLID 他们几个团员以来,虽然倔强又嘴硬的Jean 偶尔会闹情绪在练习时间不出现,或者爱喝酒乱来的小明睡过头没来练习,而把情况弄得有些僵硬,但他们从来没有严重地陷入僵局过。

“除非哪天理想不一样了,不然也没有什么可以拆散我们的吧,”虾头笑着这样形容 AIR SOLID。

“只要还有相同的理想,一定还可以走下去,” 智文抽出一支烟,点燃。

阿福“啪”地一声拉开啤酒罐的拉环:“希望理想不再一样的那一天永远不会到来。”

小明举起手中冒出气泡的啤酒,大声嚷道:“为理想干杯!”

“干杯!” Jean 豪爽地也举起啤酒,笑着。

“干杯!!”

在“啪啪”的啤酒罐拉环被拉开的声响中,渗透着苦涩味道的不断冒出的气泡中,我看到了 AIR SOLID 的笑容,如此真实。

即使平时不喝酒的我,也不禁受到感染,举起那绿色的罐子,听那拉环被拉开的声音,呼吸气泡冒出来的苦涩气味,而感觉到也许,喝酒的感觉也不错。

微红的脸颊,温热的呼吸,因理想而发光的笑容。


***


大一学期结束以后一个星期,我才收拾杂物,准备回家。小梅早在假期开始的第二天便赶上巴士回家乡了。

把东西收拾好后,我又把房间简单地打扫了一番。正要坐下休息,手机忽然响了。

“喂?”
“回家了吗?”

电话的另一头,是阿良。

“还没,”我说。

“我刚好在你大学附近呢……”他欲言又止。

“那一起吃个午饭吧,”我说。

“嗯,”我仿佛可以感觉到他又在憨笑。

车程十五分钟,我和阿良去了一家连锁茶餐厅吃我们的午饭。由于是午餐时间,人潮很多,我们只好坐在室外的位子,刚好这天的天气很晴朗。

天很蓝,云很白,阳光刚刚好的好日子。

各自点了餐饮,看着侍者的身影消失在柜台后,耳边隐约飘进了店里播着的音乐。

“是Rolling Stones 的 《Wild Horses》啊,”阿良忽然开口说。

我转头,望着他说:“嗯,就连 Guns N’ Roses 也曾翻唱演绎过。”

“是吗?”阿良看着我,憨笑,搔头。

“嗯,他们曾在演唱会中演绎这首歌,” 我回答,忽然感觉到一阵口干舌燥;我又转头望向柜台处,希望看到侍者端出我点的柠檬可乐。

“不知道为什么,”阿良的声音变得无比清晰,我再次看着他的眼睛,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你总要谈到寂寞的事情,”他苦笑。

“寂寞的事情?” 我不解地看着他。

“这首歌感觉很寂寞,不是吗?不过你好像很喜欢,” 他说,搔头。

“歌词很有意思,我是这么觉得而已,”我说,耸耸肩。

这是侍者终于端来了我们的饮料;我伸手用吸管搅动杯中的冰块,发出“哐当”的声音。


阿良望着我被中的冰块,说:“听这首歌的时候,总会有种冲动想喝酒呢。”

说着,他又腼腆地笑了。

“听那啤酒罐拉环‘啪’地一声被拉开的声音,闻那空气中飘荡着的啤酒气泡的苦涩味…… 仿佛想着的事情便会随着那气泡从啤酒罐里冒出,并蒸发,消失,在空气里,”他说。

我喝了一口柠檬可乐,看着他,笑了。

“我看你才是那个一直谈到寂寞的事情的人吧,”我说,笑着。

冰块在户外溶化得很快,冒着白色的烟。

阿良不好意思地搔搔头,说:“真是不好意思呢。”

“那你心里是否有了什么人,让你感到了寂寞?” 我问,仍然笑着。阳光,总让我感到比较快乐。《Wild Horses》的音乐仿佛在耳边开始变得比较轻盈一点。

“我……”阿良却突然回答不上来,脸红了起来。

我看他那样子,笑了出来:“没关系,下次再告诉我好了。”

“嗯,”他松了口气的样子又惹我发笑。

“对了,你还在用那把青色的雨伞?”我顺口问道。

“还没坏呀?”

“没想过要用其它颜色的雨伞吗?”

“没想过呢,”他搔头,我又笑了。

这时,手机却突然响起,一看,是虾头。我不好意思地对阿良点点头示意,站起身到一旁去接听虾头的电话。


“喂?”

“AIR SOLID结束了……”虾头的声音,明显烂醉。

“什么?”

“智文说他要出国去进修,”虾头说。
“……”我说不出话来,心跳停止了。

“怎么办,晓沁?……”

“嗯?” 我勉强挤出个字。

“我很怕……”虾头的声音软弱了。

“我很怕,很怕,很怕……”

我勉强说了最后一句:“你在哪里?我去找你。”

“结束了……”虾头说着,盖了电话。我仿佛听到他“啪”地一声拉开啤酒罐拉环的声音。

那一瞬间,《Wild Horses》的音乐如刀锋一般深深刺入我的耳鼓,一直到很久的以后,我都忘不了那感觉。

那“啪”地一声被拉开的啤酒罐拉环,空气中啤酒气泡发出的苦涩气味,被回忆模糊了的音乐;寂寞,突如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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