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里的枪与玫瑰

我正逐渐坠入黑暗，暗的无法视物
我感觉自己好像正在敲响天堂之门

敲响、敲响、敲响天堂之门 ……


***

阿丹非常喜欢 Guns ‘N Roses ，跟 AIR SOLID 的吉他手 虾头 一样。

虾头跟阿丹还有我都很相熟；虾头比我们大三年，是我们的中学毕业出来的。

不喜欢上课的阿丹还有我，中三到中五的时候常常翘课，到处溜达；后来就在电子游戏场里认识了虾头。

那时候虾头就坐在那里猛玩跑车游戏，并且猛输。我跟阿丹站在他后面跟别人一起当围观者。

“怎么搞的，还输！”虾头染着一头金发，可是那张脸仍稚气未脱，像个大小孩似的。

“你那辆车不好用，换一换吧，” 阿丹忽然说道。

虾头转头看了阿丹一眼：“真的？好我就换看看!”

“要是赢了我请你吃！” 虾头又聚精会神地继续游戏。

虽然我不清楚究竟是阿丹运气好还是换了车真的对虾头有帮助，但虾头竟然从最后一位跑到了全场第一名。

“赢了！！”虾头跳起来欢呼，引来大家一阵侧目。

我拍拍阿丹肩膀：“想不到你一句话就让人家赢了呢！”

阿丹神气地对我扬扬眉，我笑着要拉他离开，却忽然被虾头抓住阿丹的手。

“喂！去哪里呀！我说了要请你吃，跑不掉的！”虾头很认真地跟阿丹说。

然后虾头请了我们一顿 麦当劳，并且说了一堆有的没的，包括说他租的房间隔壁来了个到半夜三点就开始唱歌的人，还有他最近刚想学玩 The Sims 2，还有他和四个朋友组成了乐团的事情。

“你的乐团叫什么名字？”我问。

“AIR SOLID,” 虾头神气地回答，吸了一口可乐：“凝固的空气。”

“就让音乐冻结在空气里，久久不散。”虾头说。

“那你们都玩自己的歌吗？”阿丹问。

“有时候也玩别人的歌；最近在练习 Guns N’ Roses 的 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虾头回答。

“真的？我很喜欢Guns N’ Roses, ”阿丹睁大眼睛说。

“是吗？！等下五点我们有练习，过来听听呀！” 虾头兴奋地拍桌子。

于是我和阿丹被拉着去了虾头他乐团练习的studio，并且认识了 AIR SOLID 的所有成员 ：主唱 Jean, 鼓手小明，贝斯手智文，还有另一个吉他手阿福。

那是我第一次听 Guns N’ Roses，阿丹说我没有摇滚细胞。

“那乐团可是经典也！”阿丹说。

“没错！”虾头也跟着附和。

“好，我知道了啦，”我说。

那时候第一次听到 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我并没有立刻喜欢上这首歌或者 Guns N’ Roses，但是却跟AIR SOLID 乐团更靠近了。


***

而我真正喜欢上 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这首歌的时候，是中五结束时的那一个月。

“为什么不继续念下去啊？”我问阿丹。

“对呀，年轻人要好好念书嘛！”虾头说，一边听着收音机传出的 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跟着那节奏轻轻地敲着桌子。

阿丹拿起地上的一份杂志，果皮屑从杂志底下掉下来。

“天啊，虾头，你多久没清理你的房间呀？！”我看了一阵恶心。

“不好意思，这几天兼职工作到很晚，太累了所以没收拾，将就一下吧，”虾头嬉皮笑脸地。

“我本来就不喜欢念书，”阿丹忽然说。“所以还是干脆不念了，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比较好。”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啦，”虾头对我说。

“那还会回来吗？”我问阿丹。

“等我看够了世界就会回来了，”阿丹说。

“那要多久呀？”

“我也不知道。”

虾头拍了拍阿丹的肩头：“人生地不熟，要好好地照顾自己呀！”

那天下午虾头的收音机播着 Knocking On Heaven’s Door，我的心跳仿佛随着那音乐冻结了，在那天下午的空气里。

阿丹中五毕业后，就跟着他那做考古研究的远房亲戚到了南美洲。听说南美古文明玛雅文明所留下的古迹还没完全被发掘。

在阿丹离开后的中六生涯里，我很少再翘课；白茫茫一片的回忆里只有课本，实验还有报告。

记忆里非常鲜明的是Knocking On Heaven’s Door 的音乐；我听了它整整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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