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寞，以及加州的旅馆。

她站在门口那里，我听到了教堂的钟声 ；
我告诉自己 ，这里可能是天堂也可能是地狱 ；
然后她点燃蜡烛给我带路 ，走廊深处传来说话声 ，我好像听到他们说：

欢迎来加州旅馆 ，多么可爱的地方 ，多么可爱的面容 ……


***


大一那年的中秋节，我因为考试而没有回家，留在宿舍里。室友小梅也因为有考试而没有回家乡。

念书念得头昏脑涨的时候，小梅忽然问我：“我要去和朋友吃宵夜，你要一起来吗？”

“好呀，”我说，盖上书本。

“去吃糖水噢，”小梅很高兴的样子。

于是那天晚上我和小梅还有她两个中学时的同学去了城里一家有名的糖水店，度过了我的中秋节。

小梅的朋友美美很热情，另一个朋友阿良则不太多话，只傻傻地一直在傻笑。

“不要觉得不熟而怕生，我们很好聊的，”美美一边把卫生纸递给我，一边说。

“对呀，美美和阿良都很友善的，”小梅对我点点头，说。

“嗯，对呀，”阿良呆呆地跟着说，猛点头。

看到阿良那憨憨的样子，我不禁扑赫一下笑了出来。

“你笑什么呀，”小梅拿汤匙敲了一下我的手指，皱眉。

“没什么，”我说，吐了下舌头；美美一头雾水的表情，阿良则仍在憨笑。


***

吃完了糖水以后我们又聊了许多，从大学生活到平时的兴趣，再到大家的感情生活。

美美的男朋友去了台湾，他们正面临远距离恋爱的考验；小梅有个暗恋了七年的男生，最近那男生交了第六任女朋友。阿良只是呆呆地说他只有过一次中学时恋爱的经验。

“分手的时候，那女生还已经劈了腿两个月，”美美代替阿良说。

“阿良太善良了，别人就爱欺负他，”小梅说。

阿良只是苦笑。

当时店里播着 Eagles 的 Hotel California；音乐参杂着杯盘碰撞的声音，还有我耳边的小梅，美美和阿良在聊天的声音，我感觉到了一丝温暖。

“晓沁，那你有没有对象啊？”美美问我。

“对呀，你从来没说过，”小梅望着我。

阿良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没有对象，”我说。

“就连喜欢的人也没有吗？”美美问。

“没有，”我说。

“那会不会觉得寂寞？”小梅问。

“不会，”阿良和我同时回答。

我们三人好奇地望着忽然开口的阿良，他却只是搔搔头说：“我只是觉得没有喜欢的人，也不一定会感到寂寞的啊。”

“我倒觉得，”阿良继续说：“并不是因为没有想爱的人，而让人感到了寂寞；而是因为有了想爱的人，才会有寂寞的感觉。”

Hotel California 的音乐继续飘荡在夜晚潮湿温暖的空气里。


***

回去宿舍的时候，我对阿良说：“我赞成你说的关于寂寞的那番话。”

“嗯，谢谢，”他又憨笑。

“那你会寂寞吗？”我问他。

“晚安，各位，”他对我和小梅说，然后开车离开。

那晚我找出了Eagles 的专辑，戴上耳机不断地听着；我念书的过程似乎因此通畅了一些。

“早点睡啊，”小梅拍拍我的肩头，先睡了。

我一直听着那首如梦似幻的歌，到了天亮才放下课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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